2016年12月14日 星期三

德國耶拿計畫實驗小學參訪記錄 Kinder lernen von Kindern

小學校園中庭的大樹下,有一、二位小女孩正在忙碌著,走近一瞧,該校的副校長詢問一下,正在做甚麼? 原來,這一、二位小女孩正找到蝸牛,正在樹葉與手指間逗弄著。詢問了上課主題,此時這小女孩課程的主題正是「Schnecke/蝸牛」,她正在上課呢!

    接著,走進小女孩所屬的班級教室內,先入眼的一小組(有大人與數位孩童)正在玩一盒桌遊。教室內,依序有不同的小組,左邊的小組有身障生與照顧者,還有一二位孩童正在數數字,左後方的小組正在玩拼字遊戲,右後方的小組又在玩動物遊戲的拼貼組裝……我隨即詢問陪同參觀的該校的副校長:「這是在遊戲Spiel嗎?」。她說:「不是唷!這是在上課Unterricht」。就連在戶外樹下的小女孩,也是因著上課的主題任務,在戶外找到蝸牛,他們都是在上課的。

奇怪吧!此種三兩成群,自由鬆散的方式,是在上課呢?看到這場景,絕對打破台灣制式大家乖乖排排坐的刻板印象,這哪是正式上課的場景,真教人吃驚。

或許有人有聽過耶拿計畫嗎?網路上搜尋Jena Plan 應該也都會找到一些關於教育理念的敘述,但如何實踐呢?如何在引導孩童自主學習上,有計畫的實踐呢?這一教育現場能夠親眼瞧瞧,真是大大地滿足了我好奇心。

那日,剛好有一機會陪同翻譯參觀位於科隆近郊的這所小學,眼見與眾不同標榜是「耶拿計畫」(Jena Plan)的實驗小學,讓我目光為之一亮,也讓我對這所學校的老師群非常的佩服。對標榜著耶拿計畫的小學,如何實踐其教育理念,有了第一次的現場觀察,感動之餘就來寫寫吧!



德國的小學除了柏林和漢堡,有少數就讀六年的國小,一般的德國公立小學從小一到小四,一般都是四年,畢業後就進入中學。小一到小四當然就是按照年級來編班,公立小學的規模都每一年級只有1班,或每年級有4班等大小不等的規模。若每年級都有4班,則全校共有16班,可以算是頗大的小學了。

而我們所參觀的小學以「耶拿計畫」的教育理念來招生,所招收年滿5歲到11歲的孩童們,全都混齡編入各班,從小一到小四都在同一班裡,全校共有16班,每班約27位學童。特別的是,每班約27位學童內都有46位不同程度的身障生或是特殊生一起上課,如失聰、身障殘疾、過動等特殊孩童們都是與普通孩子們一起混齡上課,整天都是混齡在一起學習。引導我們認識學校的副校長一開始就表明,在其學校的教育理念,孩童的學習不單是來自學校內的老師,孩童是「Kinder lernen von Kindern」,混齡上課的班級,普通生與特殊生一同學習的環境,大幫小、強助弱,是孩童們互相學習成長的每日社會化的生活情境。想想,真的,真好,能讓孩子從小學會同理心與包容心,接納社會上有所不同的人真的很重要呢!

既然全班是混齡學習,那如何上課呢?這時,你得打破腦中既有的上課模式,孩童們都是分成一小組一小組的,在同一課程時間裡,許多不同組別的學童們更有不同的學習任務,所以才會有我們剛一參觀某一班,就很驚訝看到的上課情境。其實,孩子們都是在上課,也各自學習著,各自完成老師所交付的學習任務,那驚訝只是來自我們的少見多怪。



即使該校的教育理念,不認為學生受教主要來自於老師,而是來自於孩童間互相幫助與學習,所以混齡編班。也因混齡教學,且有一定比例的特殊生一同上課,所以該校的班級與師資是如何安排的呢?有別於一般就是一位老師帶領一班的架構,該校的每一班都有一位帶班老師,也有一位受過特殊教育的老師,每一班有二位正式的老師。而且,該校把全校的16班,直接兩兩班級成一小組,全校共有8組。則每一組內共有4位帶班老師(包含2位特教老師)與若干特殊師需要的照顧者,每一組共二班內的學習計畫與學習進度,就由這4位師資所掌握,他們每周開會、每周討論,彼此互相協調參與學習課程的安排,亦即每位學生平均會受到4位老師的照顧與輔導,再加上出現在班上特殊生的照顧者,那這樣的班級所擁有的師資群相對於一般公立小學來說,的確規模龐大。

全校班級也因混齡與特殊生多,為了上完小學進度的課程,全校都是整日上課,每天上課到下午4點,且下午也有課程安排,而不是許多全日校(ganzetag schule)的安排,下午只有寫作業、安親與社團活動。也因整日上課,學校備有廚房,雇有廚師一名,以許多冷凍食物再烹調的午餐,讓孩子們都可以在學校吃午餐,而家長是每月自付52歐元的午餐費。午餐期間,老師休息,另聘僱有照顧執照的照顧者(erzieher)專門照顧孩童們的午餐時間。另也因特殊生多,學校的社工設了三人小組,比一般學校只有一名的社工為多。

與其他小學相比,學校校長主要負責是負責行政工作,但耶拿計畫中的小學則不是,校長與副校長們都還是會授課,會固定分擔學校的教學工作,讓學校內的行政(或說是上級指導者)都與教學密切配合,不可分割。就是這樣的架構與理念,該校的師資與同仁們多達上百位,這組織也比一般學校為多。所以,若有想推動耶拿計畫的小學,除了師資群的培訓與再訓練之外,要有能夠有支付全校教職人員的人事薪資的超額成本,才容易推動唷!



所謂的耶拿計畫的教育改革理論,出自德國教育改革家彼得·彼得森(Peter Petersen)的教育理念,彼得生於1884,逝世於1952,整個人生正式德國一戰、威瑪共和、二戰前後的戰亂動盪時期。我相信,當時的政經社會局勢絕對影響了他的思考,他對教育的理念、他對啟迪孩童受教過程的發展,讓他對於當時傳統的教學方式有些實驗性的想法,因其都在耶拿大學從事教學和研究工作,也就把其教育理念彙整稱為「耶拿計畫」。

因是教育實驗,所以並非推行與適用於所有學校;也因其成長背景與貢獻所學之區為德國東部,所以德東地區才有數座小學;但也因其理念有讓人存疑之處,德東政權曾一度介入廢止此種耶拿教育的教育實驗。直到稍晚,耶拿計畫小學才又被教育改革專家們所推舉,嘗試在公立小學體制下推行耶拿計畫的教育理念。不同於一般小學內的編班方式,以混齡教學、分組討論、小組學習等,從小一到小四這四年裡,中、低年級的學童都在同一班、同一時段內一起上課,想一想,這對老師們的挑戰真的很大呢!

曾在文字資料上讀到耶拿計畫強調是自由教育的歷程」和「系統自我決定學習」,看到這字眼是否疑惑,何謂自由教育與系統性的自我決定學習呢?經過發問與理解,原來是:老師們即使設有每一年級生該有的教學目標,但沒有全班的教學進度表,每一個學生都是個別且獨立的學習進度表,每一位學生都有自己的學習目標。

每一位學生都是獨自的教學進度,期待自由與主動的引導教學,從小一到小四有系統的按照個別的學習進度與節奏,分組討論、小組學習合作後,每一位學生都擁有獨自的學習進度表,老師每周評估與討論,每一位學生獨立自我的學習目標,在四年內完成小學教育該有的學習程度。這樣聽起來,老師真的夠厲害的,要做每一位學生的單一的學習表單,這些紙上作業與討論絕對是很大的工作量呢!

每位學生從小一到小四的成績單上,都是老師們觀察寫下的評語,沒有分數等級的。但是,看似輕鬆的對待分數問題,學習不佳的學童,還是會被「留級」的,留級是德國各學校都會執行的評分方法。所不同的是,即使是留級,也是留在原班、留在原來的混齡學習情境中再來一次,對孩子的受挫的心理衝擊比較小。若是在一般的公立小學,原班升級,被留級的該生卻是孤單地前往新的班,適應新的同學與老師,又往往有面子問題,此時留級就成為學習進程上的難關。但在此所耶拿計畫中的小學,每年都有學生留級,家長與孩童的接受度頗高,受挫心理相對減弱許多。

等到小四畢業後,學生同樣拿到老師們評分的推薦評語,同樣公正地寫下該生適合前往就讀的中學,是文理中學」(Gymnasium還是實科中學」(Realschule

如我就有疑問,問道:「是否有學生不滿意老師的推薦評語呢?若有,又該怎麼辦呢?」副校長笑說說:「當然,一定會的,每個父母都是覺得自己的孩子很聰明的,怎會表現不好呢!」但老師還是會秉公處理,公正且專業的寫下推薦函,若有學生不滿意推薦函,老師建議去實科中學」,但學生父母還是要去「文理中學」,那麼收不收該位學生就是下一階段「文理中學」校長的考量,或許該校長想給該學生試試,也可能該生就會能進入文理中學就讀,但這就不他們小學該管的問題,他們已完成小學階段公正性的評分了。



學校內的另一間教室,當我們進入參觀時,全班同學正圍坐成一個大圓圈,有位微笑羞澀的小女生正輕聲地說著,上週日和爸媽去公園散步的情景。接著,另位小男生慢慢地舉起手指,圓圈的另一邊也有位小男生舉起了手,說完話的小女生點名另一位小男生發言,膚色黝黑的小男孩敘說著他爸爸帶他去騎單車的場景。此時,班上同學越來越多舉手了,等待被點名,好能描述上周經歷的有趣行程。

此時,雖然是全班三十多位的學生圍坐在一起,但班上同學都是安靜無聲的,靜靜坐著,舉著手,側耳傾聽別同學的表達,不時瞄著我們這群參觀的大人的言行舉動。在這樣的教育現場,我很驚訝這群小孩的自律的展現,很感動這絕對是一次又一次,無數次的課程引導,才能表現出如此安詳、等待、自律、尊重、傾聽的乖巧模樣。

如大家所知(或是不知),德國學校是老師們勤於發問,孩子們習於舉手發言,但也不免有些喊出:『我、我、我』的爭執聲,或是別人發言完的訕笑聲,孩子們搗蛋的吵鬧聲。然而,在這裡教室現場,全班同學的上課步調與節奏,不因我們臨時介入而打斷與變質,孩子們依然輕輕的說話,靜靜的舉著小手指、或是托著臂膀,等待被點到名,才是自己能發言好好說話的時間,而且是不限時間的讓孩子自由表達。這些安靜的等待、舉手、傾聽、發言……的種種過程,都是學習,都是上課,都是我們期待教育現場能讓孩子擁有時間、學會表達、尊重他人與自我自律的重要學習呢!

帶著感動的心,我們輕聲走出教室,來到另一間教室。這間教室正在進行著語文課程:老師先帶頭引導:「有誰能給我個例句呢?」只見三兩學童舉手又放下。老師再問:「誰能為我們提供一個句子呢?」只見一男生舉手發言後,說:「Die Blume ist schön.」老師稱讚很好唷!再問同學們,這句子有幾個音節呢?唸唸看,數一數,知道答案的請舉手,老師點名某位學生回答「5」後,再問其他同學,跟他一樣答案的請拍一下手。聽過陸續的拍手聲後,老師再請大家,一邊唸出這一句子、一邊拍出各音節的節奏。老師再問,那這個句子共有幾個單字?知道的請舉手。老師點名某一舉手的學生說出「4個單字」後,再請有相同答案的同學再拍一下手。

老師說:「好,現在知道這句子唸起來可以拍出5個音節,這句子共有4個單字,老師請問哪幾個單字開頭要大寫呢?」學童們舉手,分別說出「Die」和「Blume」之後,老師再引導與再次說明:「是的,就是句首與名詞開頭都要大寫。還有呢!別忘了,每個句子最後要加上句號,才是完整的句子。」整個引導與問答結束後,老師才請每位同學打開筆記本,把剛才聽到的句子寫下來,由老師一一去查看正確與否。

實地觀看整個引導過程後,很佩服老師鋪陳引導所花下的時間,這不是老師匆匆先寫在黑板上的德文規則,而讓學生們抄寫於後。反而是先花上一段時間問答與對話,引導學生們想一想、說一說、唸一唸之後,再來寫一寫,整個學習步調看似緩慢,卻花了不少時間問答與啟迪,真是不容易的教育過程呢!

當我看過幾間教室現場後,這才明白耶拿計畫中常說的四種教育理念的特色:
一是表達/說話」,希望透過課程設計,訓練學生自我表達與語言溝通的能力。二是遊戲」,重視兒童的遊戲,以培養人際互動與學生自我的心性及規劃能力
三是「工作」,藉由勞動與作業,學習技藝與責任感培養獨立自主完成任務的能力
四是「慶典活動(Feier)」,以培養社會關係,了解文化價值,如聖誕節等,都由學生分組負責、設計、主持與表演

針對第四點的慶典活動,原本我以為只是學校內都會舉辦的聖馬丁節、復活節、生日慶祝、嘉年華會等常見的活動。原來不只如此,此一耶拿計畫的小學每四周就會編排一節目活動,於週五的上課時間內,展演給全校師生觀看。但因是上課時間,這些慶典活動就是上課,也不會邀請父母與外賓觀看的,若另有對外的表演活動,則學校會另作安排。

如在我們參觀時,正有學生在作畫,詢問正是即將演出的海盜節目,她正在製作海盜船布景圖。想一想,若學生群分組之下,每四周就有一展演節目,四年的學習期間該參與的多少節目的製作發想、練習與演出呢!這些學習成效,或許不是具體的語文或數學演算能力可以測量的,但孩子們的想像力、創造力、組織力與展現的自信,絕對值得期待的。



既然耶拿計畫展現了如此多的特點,可惜的是以耶拿計畫為教育理念的小學,在德國仍不普遍。以地緣關係所發展的耶拿計畫小學,以德東地區居多,如柏林地區就有數所小學。但許多德國小學就算不標榜耶拿計畫的是理念,許多學校都陸續把各種教育理念加入現今的小學教育裡,如重視自然環境與農場,如我家老三全班曾參與古典樂團演出「魔法學徒」,也幸運參加過許多小學排隊等候的馬戲團計畫等。我想,或許教育改革非全面實施,但許多元素都會加入現今的德國小學教育裡的。






2016年11月21日 星期一

甜甜的

今天近午時分,有位德國女子走進我們Teamate小店,開口說:「我要一杯大的珍珠奶茶。」聽其德文中夾雜著台灣道地口音的「珍珠奶茶」這四個字,讓我好奇了。
「你會說中文嗎?」問她。
「一點點!」
「是學生嗎?住在杜賽道夫嗎?」
「不,我住在漢堡,以前是波恩大學的學生。現先在漢堡找住處,接著找工作才能安頓下來。2008年也曾在Nikko Hotel工作過,所以對杜賽也很熟。」我們就此聊開了。
她很高興的說在2000年時,她才15歲就曾去台灣高中交換一年,那一年總共有36個學生一起到台灣去交換。那一年,是她快樂的異國生涯的一年。因為太快樂,太愛台灣了。即使已是15年前的舊時光,即使她也曾去過北京,台灣仍是她的最愛。去年也再度拜訪遊玩台灣,至今依然喜歡台灣,想到台灣就很溫馨。
她很高興的秀給我看,因為喜歡所以就把台灣島形狀刺在手腕處的刺青。而我,則因她的喜愛,一整天都是甜甜的。



扭扭觀念

在僑團間久了,有些想讓孩子來德國念書的家長們,多多少少會來詢問些想法。對談間,有些話語的思維,挺有趣哩!
如,曾有位父親已在德工作,打算讓孩子國中畢業後轉來德國讀高中,希望他以後也能在德國上大學。在言談中,我說現在要進德國高中,德文基礎為零,孩子要苦讀德文來考高中會考Abi,很辛苦唷!
爸爸說:「我不在乎小孩在德國學校裡的成績,成績很爛都沒關係,只要德文學好就行了。」啊!聽其言,害我不由得發笑,聽似很開明的說詞,其實充滿矛盾呢!
只好趕快扭一下爸爸的思維,「這位爸爸,進到德國高中,若成績很爛,是無法一直待在升學為主的高中,學校會讓人轉學的。且德國高中所有課程都用德文來上課,德文不好,成績當然也不好(我不是指街頭德文,而是用正確文法寫出的德文);德文好,成績也差不到哪裡去!」這是很簡單的因果連帶推論呀!
高中裡各種科目的試題,都是得用德文書寫的開放申論題,哪有這種台灣來的思維邏輯,覺得學校成績爛沒關係,但只要把德文學好就行了。這思維可能就是台灣校園裡,以為如理化、數學、歷史、地理....等科目的成績爛,但英文學好就行的想法一樣吧!

教育現場筆記

一年了,很多人一直在質疑梅大媽的名言「Wir schaffen das!」我們真的能夠做到嗎?因家人任職該校,我們來看看北威邦的某一中學(含高中)教育現場的小小描寫:

該校因有天主教教會系統的支持,收容的30多位難民身分的青少年,不同難民身分的青少年來來去去,而人數就維持在30位左右。他們留宿在校園內,這並非此校有宿舍,而是為了收容難民小孩所特別改建的居住環境。為了輔導與幫助他們,已有10多位社工進入協助,每晚都有社工輪流陪住、照顧他們。社工的薪資費用,當然是由政府支付,以幫助難民青少年們。

今年二月開始進入此校就學的難民們,目前30多位難民身分的學生,其國籍分別是:敘利亞3位、阿富汗10位、厄立特里亞(Eritea)5位、埃及1位、馬利1位、幾內亞10位、象牙海岸1位、索馬利亞2位。

雖然可能會謊報年齡,或是年齡記憶有誤,根據他們的書面資料是:14歲者3位、15歲者3位、16歲者14位、17歲者10位、18歲者2位,許多位都快成年了。

他們目前的課程,除了體育、美術、音樂等,大都在上德文課,從最基本的德文字母ABCD開始學起。起先編在同一班,一起上課;後因差異大太,拆成二班,以方便教學。這群少年們的差異有多大呢?有些受過教育上過學,有些自13、14歲父母雙亡後,就在街上討生活,他們沒上過學,連用自己的母語寫字都不行。

當我們帶著自身的文化背景去學德文,如我們,就是用中文做筆記。那他們呢?早就失學多年,或從沒上過學的,他們沒有辦法做筆記,、有辦法書寫嗎?他們是文盲,無法書寫,只會口語說自己的母語,不會寫字,更沒有上學的經驗,那如何做筆記!如何有效學習呢!這樣的學習過程,想必異常緩慢,非常折磨幫他們上課的老師們。因為差異頗大,這群難民小孩們的德文學習程度,就從一班拆成二班,未來還有可能再拆成三班。

班級越多,師資就越缺乏,除了學校內原有師資輪流代班上課之外,幸好有位該學校退休的男老師熱心助人,在退休無事下,再度回到難民班幫忙德文教學,但他的教學科目原是數學與經濟,現也在學習如何教外國人(甚至是文盲者)從頭學習德文,那就一起教學相長吧!

這群難民青少年們,許多自小就當童工,做過些縫補衣物、手工藝等雜活,他們最渴望的就是趕快再找到工作,能夠賺錢。但是他們年紀小,又是難民身份、又是文盲,該如何找工作呢?而且政府也就照顧到18歲成年,成年之後該何去何從呢?沒人能說出答案的,只能寄望他們目前是身心安全無虞的狀態下,願意繼續求學讀書,將來才好在德國學制與社會中尋得安身立命的機會。

可惜的是,許多孩子們並無強烈的動機與興趣在「學習讀書」這件事上,許多師長們眼中擔心的貧窮次文化的惡循環,希望他們能脫身,能夠努力向學,才能拿到某些文憑,順利找到工作。但目前的他們,目不識丁、不識支吾、又無學習動機的情況下,對教學環境的師長們可是一大考驗呢!

所以囉!在教學現場的老師們,就容易發出怨言說「Wir schaffen das!」,這個「我們/Wir」絕對沒有包含梅大媽在內,她沒有在教育現場與大家一起奮鬥,所以她不懂,她不了解這困難度有多高!於是,反對的聲浪逐日升高,如在德國東北部Mecklenburg-Vorpommern邦,剛所舉行完的地方選舉,屬於德國右派的另類選擇黨AfD居然勝選,贏過梅媽媽的CDU政黨,面對選情落敗,該黨的某些言論直指是梅總理的錯,這種選戰結果除了讓人嘆氣之外,好像也不意外呢!

儘管各種言論甚囂塵上,我身邊的家人友人們,抱怨歸抱怨,依然持續地在教育現場奮鬥著,總必須帶著期待、帶著期望,握緊雙手,希望能做到多少算多少,還是在教育現場與社會各角落努力著。布萊希特說:「思考是人類的樂趣之一」,我們就一起來思考,看要如何承擔、克服難關,繼續做、持續做,是否終能「啟蒙」(Aufklärung)呢?猶待時間來給答案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