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6年11月21日 星期一

教育現場筆記

一年了,很多人一直在質疑梅大媽的名言「Wir schaffen das!」我們真的能夠做到嗎?因家人任職該校,我們來看看北威邦的某一中學(含高中)教育現場的小小描寫:

該校因有天主教教會系統的支持,收容的30多位難民身分的青少年,不同難民身分的青少年來來去去,而人數就維持在30位左右。他們留宿在校園內,這並非此校有宿舍,而是為了收容難民小孩所特別改建的居住環境。為了輔導與幫助他們,已有10多位社工進入協助,每晚都有社工輪流陪住、照顧他們。社工的薪資費用,當然是由政府支付,以幫助難民青少年們。

今年二月開始進入此校就學的難民們,目前30多位難民身分的學生,其國籍分別是:敘利亞3位、阿富汗10位、厄立特里亞(Eritea)5位、埃及1位、馬利1位、幾內亞10位、象牙海岸1位、索馬利亞2位。

雖然可能會謊報年齡,或是年齡記憶有誤,根據他們的書面資料是:14歲者3位、15歲者3位、16歲者14位、17歲者10位、18歲者2位,許多位都快成年了。

他們目前的課程,除了體育、美術、音樂等,大都在上德文課,從最基本的德文字母ABCD開始學起。起先編在同一班,一起上課;後因差異大太,拆成二班,以方便教學。這群少年們的差異有多大呢?有些受過教育上過學,有些自13、14歲父母雙亡後,就在街上討生活,他們沒上過學,連用自己的母語寫字都不行。

當我們帶著自身的文化背景去學德文,如我們,就是用中文做筆記。那他們呢?早就失學多年,或從沒上過學的,他們沒有辦法做筆記,、有辦法書寫嗎?他們是文盲,無法書寫,只會口語說自己的母語,不會寫字,更沒有上學的經驗,那如何做筆記!如何有效學習呢!這樣的學習過程,想必異常緩慢,非常折磨幫他們上課的老師們。因為差異頗大,這群難民小孩們的德文學習程度,就從一班拆成二班,未來還有可能再拆成三班。

班級越多,師資就越缺乏,除了學校內原有師資輪流代班上課之外,幸好有位該學校退休的男老師熱心助人,在退休無事下,再度回到難民班幫忙德文教學,但他的教學科目原是數學與經濟,現也在學習如何教外國人(甚至是文盲者)從頭學習德文,那就一起教學相長吧!

這群難民青少年們,許多自小就當童工,做過些縫補衣物、手工藝等雜活,他們最渴望的就是趕快再找到工作,能夠賺錢。但是他們年紀小,又是難民身份、又是文盲,該如何找工作呢?而且政府也就照顧到18歲成年,成年之後該何去何從呢?沒人能說出答案的,只能寄望他們目前是身心安全無虞的狀態下,願意繼續求學讀書,將來才好在德國學制與社會中尋得安身立命的機會。

可惜的是,許多孩子們並無強烈的動機與興趣在「學習讀書」這件事上,許多師長們眼中擔心的貧窮次文化的惡循環,希望他們能脫身,能夠努力向學,才能拿到某些文憑,順利找到工作。但目前的他們,目不識丁、不識支吾、又無學習動機的情況下,對教學環境的師長們可是一大考驗呢!

所以囉!在教學現場的老師們,就容易發出怨言說「Wir schaffen das!」,這個「我們/Wir」絕對沒有包含梅大媽在內,她沒有在教育現場與大家一起奮鬥,所以她不懂,她不了解這困難度有多高!於是,反對的聲浪逐日升高,如在德國東北部Mecklenburg-Vorpommern邦,剛所舉行完的地方選舉,屬於德國右派的另類選擇黨AfD居然勝選,贏過梅媽媽的CDU政黨,面對選情落敗,該黨的某些言論直指是梅總理的錯,這種選戰結果除了讓人嘆氣之外,好像也不意外呢!

儘管各種言論甚囂塵上,我身邊的家人友人們,抱怨歸抱怨,依然持續地在教育現場奮鬥著,總必須帶著期待、帶著期望,握緊雙手,希望能做到多少算多少,還是在教育現場與社會各角落努力著。布萊希特說:「思考是人類的樂趣之一」,我們就一起來思考,看要如何承擔、克服難關,繼續做、持續做,是否終能「啟蒙」(Aufklärung)呢?猶待時間來給答案吧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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